第3章 上学了(3/5)
的头不冷,最冷的是我的脚。想起来了,我八岁的时候,姐姐十六岁,十六岁的姐姐已经会做布鞋了,冬天到来即将积冰下雪的日子,姐姐终于给我和哥哥、弟弟每人都做了一双布鞋,小弟弟太小了,他的鞋可以马虎一些,因为他不需要下地行走。当然,应该还有父母每人也有一双布鞋,冬天到来之前,姐姐夜以继日的劳作,可把她给辛苦了。
在雨雪天出门,布鞋其实是没有多大作用的。出门上路,每走一步我都十分的小心翼翼,尽量避开稀泥和小水凼,可是终究很多地方是避不开的,没有走几分钟,温暖的布鞋就湿透了。我的脚开始感觉到了冰凉,如果一直走下去还没什么,可是进了教室停下来,我就越来越感到脚板彻骨的寒冷,冷得我发疼,我的脚后跟还裂开了一些口子,里面有血珠渗透出来。
我们班上穿得比我好的同学,他们有不透水的球鞋或者解放鞋,但是他们还提着火炭烘炉。我实在受不了,就厚着脸皮央求他们:“把你的烘炉给我烤烤吧!给我烤烤吧,我都快要冻死了!”心软的同学就会将火炉子借给我烤一会儿,我趁机也会将我湿透的布鞋放在火炉子上烤一会儿,不指望完全烤干,但是起码可以让水分蒸发一些。
那时候的冬天来得早,我记得有一年农历九月就开始结冰了。在这样的冬天遇到这样的我,我很快就感冒了。我头痛、头晕、发烧、咳嗽,但是父母很少给我吃药,更没有因为感冒发烧送我到医院去看医生,因为吃药没有吃饭和盐巴、煤油那么当紧。我不能上学,只能躺在家里呻吟,我三天五天没有吃饭父母也不着急,他们似乎并不担心我会死去。我一个人躺在床上,但是床上的被子是僵硬的,我无法知道我们家的被子已经有了多少年的历史,也许还是爷爷奶奶留下来的遗产。奶奶死于民国时期,爷爷在一九六零年死去。也许奶奶死的时候盖的是这床被子、爷爷死的时候也是盖的这床被子。爷爷和奶奶死的时候都把被子的温度给带走了!!因此我现在盖的时候是冰冷的。只有晚上父亲和我挤在一起,我才能从父亲身上感到一点儿温暖。
因为被子僵硬而冰凉,有时候我就会躺在烧了火的灶门前的矮板凳上,这样反而温暖些。但是屋外乌鸦的叫声就格外的清晰起来,乌鸦叫是要死人的征兆,我就觉得我可能快要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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