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(2/15)
他又拍了拍巨狼的头,巨狼抖动全身长毛,以舒缓的步伐在雪风里渐渐远去,凄冷的月光照在一人一狼的身上,在背后留下长长的影子。这一次呼都鲁汗没有追上去,他想自己的马跑得再快,也永远追不上父亲的步伐。他眼前那个孤独如魔鬼一样的人,正一步步地,仿佛要踏着月光走上天空。
钦达翰王看着旭达汗狰狞的面孔,久久地不说话。
在如今食物匮乏到极点的北都城里还有这样丰盛的筵席,那些缩在自己帐篷里用燕麦粒和草根果腹的穷牧民是不敢想象的。铁叉上架着焦香的全羊,坛子里溢出浓郁的酒香,赤|裸上身的奴隶们在火焰上翻动铁叉,同时把一勺勺烈酒浇在将熟的羊肉上,酒在火焰里瞬间就蒸成了青烟。烤好的羊被利刀片成薄片儿,码在银盘子里,浇上赤红色的辣酱,洒上紫苏碎屑,再淋上几滴透着浓香的芝麻油,呈在贵客的面前。一同呈上的还有滋滋冒着油泡的獭子肉、月白色的干酪和风干的鲑鱼,这些鲑鱼是在炎热的夏季在南方千里外的天拓海峡捕获的,不抹任何香料和盐,在海风里吹干之后送到北都来,是海边居民献给大君的贡品。
斡赤斤家主人耸了耸肩,“我们原本也只是你父亲、你哥哥帐下的一个随从,我们的心不高,只想选择主人,蒙勒火儿·斡尔寒至少比比莫干·帕苏尔更适合当我们的主人。我对于三王子的才干和勇气也都很欣赏,没有要踩在三王子头上的意思,我只是想,也许北都城不再需要一位新大君,草原上的新大君应该是朔北狼主,而今天在这里的我们三人,应该一起把这座城献给新大君,分享他的恩宠。三王子,你觉得这条件如何?”
这场盛筵用来庆祝一个叛徒的死去,他的名字叫做比莫干·帕苏尔。
“交易的条件随时都会变的,”斡赤斤家主人摊了摊手,“我们经常和东陆人做生意,这很多见。”
“如果让我抓住你的手,我会捏碎你的骨头。”
“不,不一样。”钦达翰王摇头,“我杀死了我的苏达玛尔,因为我是个疯子,可你不是,你杀了你的哥哥,因为你的野心。”
他在斡赤斤和脱克勒两家武士的刀剑中坦然行过,带着虔诚肃穆的神色。他走到了钦达翰王的牢笼前,全身伏地向他跪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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