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算账(3/3)

    那是一家小小水果店，由两个老人经营着。

    原来的难搞定，是因为如果处理不好，随时有可能会引发人命。

    他第一次去收保护费，外表尽量装得凶神恶煞些。让他们交保护费，不交就砸了他们的店。老人求他通融通融，说儿子媳妇都已不在人世，只留下了这家店。老伴有严重的高血压，每月都要吃药控制。孙女还小要读书，小店根本就赚不了什么钱，只能勉强维持生活。说罢巍巍颤颤从口袋里掏出皱皱巴巴的几十元钱。

    刘强脸都红了，羞愧得不能自已。他落慌似地跑了。

    上天给了他一颗怜悯之心，却没有给他解救众生的能力。明明自己已经过得不尽人意了，却又偏偏见不得这人世间的万般疾苦。

    看他收不回来保护费，他们笑话他孬种，懦夫，说他不自量力，向他吐口水、烫烟头，还把他揍了一顿。那天下着倾盆大雨，从头到脚把他淋个了遍。

    之后发了一场高烧，更是差点要了他的命。

    在发烧的时候他想，没钱没势，发烧感冒都能要了他的命，还讲什么三纲五常，人伦天理。

    人不为己，天诛地灭，这才是他应持的信条！

    带着这个信条他再一次去讨要保护费，老人拿不出来。他把水果砸了，似乎把所有那段时间的委屈、不甘、心酸和痛楚都发泄出来。

    如果有时光机让他回望过去，肯定会被当时的他震惊到。脸粗脖子红，歇斯底里，丑陋不堪。

    朴实的父母虽然没有什么文化，但是尊老爱幼、与人为善的思想从小就灌输给他，在家乡他是谦逊有礼的好少年。

    老人护着水果，他提起老人的衣领就要挥拳过去，老太太在一旁差点晕了过去，还是小女孩抱着他的大腿说着大哥哥，不要打，这才猛然停下了手。

    保护费最后还是拿到了，他把钱交给了那帮人，也终于加入了他们。

    再后来，他的拳头越来越硬，心也越来越狠，道德和良知在无尽的暴力中逐渐泯灭，心狠手辣占据了上风，成了彻头彻尾的恶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