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南宋孝宗 赵昚(3/6)
亲歪歪扭扭的批注:\"琮儿切记,孝者,顺也。\"
谁曾想当太子比当皇子还难。绍兴三十二年六月初九,我躺在东宫凉榻上被热醒,汗珠子顺着脊梁骨往下淌。外头知了叫得人心慌,黄门突然撞开殿门:\"官家官家要禅位!\"我赤脚冲到福宁殿时,看见史浩在廊下冲我摇头——他官帽都戴歪了,想来也是刚得了信。
龙袍是现改的,针脚扎得我脖颈子疼。跪在德寿宫接受百官朝贺时,我盯着丹墀缝里冒出来的青草芽儿发愣。新皇袍熏了龙涎香,可怎么闻都还有股子药味儿。夜里回福宁殿更衣,发现袖袋里还揣着半块没吃完的胡麻饼——当太子时藏的点心,这会子都硬成石头了。
改元隆兴的头个月,我往资政殿跑了三十八趟。当年秦会之坐过的太师椅换了杨存中,老头儿总爱抱着暖炉打盹。有天议到要给岳武穆平反,老杨突然醒了:\"陛下可知当年风波亭\"话没说完就被史浩咳嗽声打断。我攥着青瓷茶盏,看盏中浮沫聚了又散,最后说了句:\"明日让岳霖进宫。\"
真正握了玉玺才晓得,二十多年圣贤书都白读了。隆兴元年开春,我带着张浚巡视两淮。在寿春城头见着个独臂老兵,他说当年跟着韩世忠守黄天荡,如今靠编草鞋过活。我解了腰间玉带赏他,老头却跪着不肯收:\"陛下若能带咱们打过淮河,老卒死也闭眼了。\"回临安那夜,我在奏疏堆里翻出张浚的《北伐十策》,朱批写了一半,眼泪把\"恢复\"二字洇成了血疙瘩。
五月渡江那日,我在太庙跪了整宿。太祖皇帝的画像瞪着我,案前香灰积了半寸厚。史浩半夜闯进来,官袍下摆沾着夜露:\"三路大军已过盱眙,陛下该回宫用参汤了。\"我摸着神主牌上的金漆,突然想起六岁进宫那年,爹塞给我的《孝经》里夹着片桂花。
前线捷报像雪片往宫里飞时,我正跟着陈俊卿学看户部账本。听到李显忠拿下灵璧,笔尖的朱砂滴在\"军粮三十万石\"上。老陈胡子直抖:\"陛下!这是要掏空东南粮仓啊!\"我把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:\"把德寿宫的冰敬减三成,换作糙米送去宿州。\"
谁料想符离一场大雨,浇灭了二十万将士的魂。七月十三晌午,我在延和殿批折子,外头蝉鸣突然断了。张浚踉跄着扑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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