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尽长江滚滚来(2/12)
手一抖,木门吱呀洞开,她佝偻着腰连连作揖:\"官爷明鉴,我家老头子病得厉害,已经三日不进粟米了\"
屋内弥漫着艾草与苦参的苦涩气息,一盏陶制油灯在方桌上摇曳,将土炕上蜷缩的身影照得影影绰绰。
张更夫面色潮红如染朱砂,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着葛布被角,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。许延年俯身探他额头,官袖扫过炕沿积灰,触手滚烫似炭火。
\"许义,速去安仁坊请陆先生。\"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促。
许义领命疾奔而去。许延年转向老妇人,声音放柔了几分:\"老人家,张更夫病前可有什么异状?\"
老妇人用袖口抹泪,哽咽道:\"就是冯家着火那晚他戌时回来时浑身湿透,连幞头都丢了,说是跌进了漕渠\"说着剧烈咳嗽起来,腰间铜钥匙串叮当作响。
许延年目光如电扫过屋内,在墙角发现一双沾满淤泥的麻履,鞋底还粘着几根枯萎的荇菜。
约莫半个时辰后,院外传来清脆的銮铃声。陆昭阳一袭月白襦裙踏夜而来,腰间上悬着的药囊随步伐轻晃,臂间还挽着素纱披帛。
她向许延年微微颔首,几缕散落的青丝被夜风吹拂在瓷白的脸颊旁。来不及寒暄,已跪坐炕前,三指轻搭在张更夫腕间。
\"寒邪入肺,兼有惊悸之症。\"她轻声说道,随即从药囊中取出几片黄精递给老妇人,\"三碗水煎成一碗,加蜜半匙。\"
老妇人千恩万谢地去生火煎药。陆昭阳又取出三寸银针,在张更夫颈后天容穴轻刺。烛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,鼻梁投下的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。
许延年立在灯影交界处,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:\"有劳昭阳。\"
陆昭阳轻轻摇头,继续在百会穴施针。一缕青丝垂落额前也浑然不觉,衬得那凝神静气的模样愈发如姑射仙人。许延年望着她映在土墙上的剪影,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。
药煎好后,老妇人颤巍巍扶起张更夫。褐色的药汁顺着老人干裂的嘴角流下,陆昭阳取出素绢帕子轻轻拭去,帕角绣着的忍冬纹已被药汁染黄。
又过了半刻钟,张更夫眼皮剧烈颤动,终于睁开浑浊的双眼。待看清许延年的官服,他突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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