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啷一响,一枚残缺不全的象棋子飞了过来,恰好落到杜湘东倒放在窗台上的大檐帽里。他正靠墙想心事,蓦地一惊,还以为又有人打架了,或者出现了马克思所说的以破坏生产工具来反抗剥削的迹象。但抬头一看,闷热的车间秩序如常,只有最靠把角的一台车床停了下来。负责操作它的那个交通肇事犯愣乎乎地站在一旁,显然也被吓了一跳。
杜湘东吹了声哨子,提醒把守在车间门口的同事注意警戒,又捅了捅歪在椅子上睡觉的老吴,招呼他一起过去看看。来到车床旁问怎么回事儿,交通肇事犯也不知道,表情像当初看着自行车道上的尸体时一样茫然。杜湘东又转了转车床上的摇杆,一动不动,不知是哪儿卡住了。正在这时,他的脚边却多了一人,姚斌彬不知何时从工位上闪了过来,蹲在地上,伸着脖子打量着这台车床的底部。
他抬头对杜湘东说:“主轴上的三爪卡盘掉了。”
杜湘东还没说话,老吴先踹了姚斌彬一脚:“谁让你离岗的。”
姚斌彬仿佛这才想起自己是个犯人而非工人,连滚带爬地回去了。而杜湘东绕着车床这儿拍拍那儿看看,一时头就大了。他不懂机械,但却知道这台机器坏了的话,后果有多惨重。如今别说是管教们的加班补助了,就连维持所里那两台北京212吉普车运转的费用,都出在象棋子和冰棍棍儿上。但为了节约成本,所里购进的设备都是外面工厂淘汰的,早就超龄使用了。制作象棋子的车床以前也“趴窝”过两台,请来维修师傅,人家说这种五十年代的仿苏产品连配件都找不着了——于是只好报废,进而势必耽误生产进度,进而要受到那些商家恶狠狠的催逼。想到这个,杜湘东的头就是替所长大起来的了。
老吴却又说起了风凉话:“坏得好,资本主义的尾巴翘不起来了吧。”
杜湘东倒想提醒老吴,每个月发补助的时候,他可没少为了块儿八毛的数目去跟管理科扯皮。但再一想,当着犯人说这些也不太合适,于是没接茬儿,让老吴先去找上面汇报。他自己却没走,又把姚斌彬叫了过来:“你怎么知道哪儿坏了?”
姚斌彬说:“咱们的车床都没按时保养,机油一亏,主轴就会磨损卡盘。”
他说话时,眼睛又亮了起来,但那就不是泪光了,而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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