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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到哪儿都咣当响。多挂两天,就连道儿都忘了怎么走了,有些人还会脚踝肿得像俩馒头。而杜湘东扫了一眼地上的犯人,摇了摇头,默不作声地打开了十七、十八监的两道铁门。这俩人是同案犯,按照规定,必须分开关押,防止串供、密谋或闹出别的什么乱子。一股又臭又馊的气息扑鼻而来,那是二十多个犯人共同散发的味道。杜湘东又拿出手铐钥匙,示意俩犯人过来开锁,摘了铐子就可以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。不出意外,他们今天晚上都得挨着尿桶睡,而原先在监舍里地位最低的人,则会荣升到靠外一些的位置上。这道门里,另有一套规矩。
当晚在食堂吃饭时,杜湘东只觉得脸上发烧。他感到人人都在看他,还猜测人人都在议论他想走而又没走成的事儿。老吴那张臭嘴肯定闲不住,也许在同事们中间,他已经被说成了一个心比天高,但却志大才疏的家伙——不光如此,还拿犯人撒气。这么一想,刚才的那个耳光仿佛抽在了自己脸上。一顿饭没吃完,他就回了办公室,咕咚咚灌了半搪瓷缸子凉水,这才想起还有工作没做。对于新进来的犯人,管教有义务了解其基本信息以及犯罪事实。看守所也不光是个关人的地方,在理论上还负担着协助侦查机关取证的任务。这些理论在老吴他们那儿也就是个理论,但在杜湘东这儿可不是,今天尤其不能是。看他的笑话是吧?幸灾乐祸是吧?越是这样,杜湘东就越得证明自己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。
他耗费两个多小时,翻阅了派出所转过来的审讯笔录,以及厂保卫科提供的相关资料。娃娃脸犯人名叫姚斌彬,棱角分明的犯人名叫许文革。姚斌彬比许文革小两岁,俩人一个二十一,一个二十三,都是一家机械厂的青工。俩人的住址也在厂家属区,是顶班招收进去的工厂子弟。工作以前,姚斌彬上的是全日制高中,许文革则是工业局下属技校毕业。工作以后,姚斌彬分在了模锻车间,许文革分在了维修班。按照保卫科的说法,此二人深受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思想毒害,自从入职伊始就不安于工作,频繁利用公家的器械和原材料在外面干私活儿、赚外快,被厂里发现后还挨过处分。这次他们企图盗窃的物品尤其贵重,是一辆日本进口皇冠轿车的发动机。被发现时,案犯自带简易工具,已将机器从车内拆卸出来,遭到抓捕时又嚣张拒捕,许文革用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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