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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的路上?总之从他带着三分小心的步态里,众人看出他背着的是个活人。那块巨石没有压在刘秋谷身上,只是砸烂了他的一条小腿,这个事实令人庆幸,也令人羞惭。人群嘈杂一阵,不约而同地噤了声。
姚文林背着伤员,走向队伍前端,对副矿长说:“没多远了。”
继续摸黑赶路,到达某个拐角停下,姚文林又说:“就这儿。”
这也是逃犯对副矿长说的最后两句话。几条壮汉在放过炮的废墟里开凿,不多时打开了一片更加漆黑、泛着久远年代气息的空间。从山内的一个腔道钻进另一个腔道,用矿灯照见头顶锈迹斑斑但却结构完好的钢梁,副矿长和所有人都舒了口长气。背后的那个绝命矿坑里又传来了震动和巨响,但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基本上安全了。逃犯提供的逃生路线的确有效。大家沿着国营老矿的巷道往半山腰里进发,路的尽头当然还是漆黑,但此时的漆黑已经不再令人绝望。人们有手有脚有工具,而且按照他们所信奉的朴素的人生哲学,但凡大难不死都是有后福的——就像逃犯背上的刘秋谷,他只要还能微弱地喘气儿,等待他的理所应当是几十年的好光景。于是不紧不慢地换班开挖,当第一缕阳光从某根钢钎的落点直射出来,人群里蔓延开了海浪一般的叹息之声。又有更多的钢钎、榔头和铁锹涌向那个亮点附近,将黑暗的窗户纸捅得像个筛子,轰然一响,天日重现。当山风像刀一样刮过人脸,人们反而肃穆地沉默了下来。没人往外走第一步,就连领头的副矿长也一动不动。如果姚文林和他背上的孩子不先出去,他们都认为自己没有资格重返人间。
最先出去的正是姚文林,他又从狗洞大小的豁口里把刘秋谷拽了出去。接着才是其他人,先出来的立刻回身,在碎石中间乱掏乱摸,寻找着后来者的手臂——在里面还能借着矿灯维持依稀的视觉,身处漫山遍野肆无忌惮的阳光之中,人们却陷入了暂时的失明。副矿长是最后一个出来的,当他紧闭着汩汩冒泪的双眼,宣布后面再没有别人时,矿工们一齐对着苍天呼啸起来。那声响不是为了求救,甚而不包含任何明确的意味,但又是与远古人类一脉相承的宣告与象征。而当副矿长恢复了视觉,第一件事就是在人群里寻找姚文林。此时的他早不在意姚文林的身份,更没想过一个逃犯即使死里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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