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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又将面对着什么,他找那人,只是觉得鬼门关里走过的都是兄弟。但他没找到姚文林,只看到了刘秋谷。这孩子是此起彼伏的呼啸声中唯一安静的人,此刻正躺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,身下漫了亮晃晃的一摊血。他的身边空空如也,姚文林再一次不见了。
以上是矿难和追逃双重当事人的供述,后来形成了一份详细的笔录,但执笔人却不是杜湘东。这份笔录的落款日期,也不是杜湘东回到北京,不得不向上级“做出解释”的那个期间,而是又过了几年以后,连他本人几乎都把许文革忘掉的时候。
那就是后话了,涉及的也许是另一个故事。
而在当年,杜湘东对副矿长的问讯也只能到此为止。又过了两天,仍是通过大虾米般的警察的关系,他在医院见到了刘秋谷。这个号称年满十八、长相只有十五六岁的孩子是与许文革有过最近距离接触的证人,当时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,虽然生命体征趋于平稳,但静静地平躺着的模样仍然让人想到一具尸体。他的脸惨白得好像被人潦草地涂去了五官,覆着棉被的左腿膝盖以下空空如也,那是截肢手术的成果。杜湘东问他知不知道是谁把他背出了矿井,他死鱼似的眼睛连转也不转。杜湘东又问起他哥刘春粟的身份证怎么就到了姚文林手里,孩子终于操着河南腔开了口:“大哥,我啥也不知道。不过我倒想问你个事。”
杜湘东道:“你说。”
刘秋谷道:“为啥我老觉得那腿还在,想动弹又没了。”
杜湘东没法作答,刘秋谷便扭过脸去,再无声响。那是死过一回的人对活人的淡漠,是残缺者对健全人的隔阂。事到如今,杜湘东只好接受了一个理智的判断:凭自己是别想抓住许文革了。既然选择了远方,那孙子必然风雨兼程。只要离开了矿山,顺便再改个身份,许文革就会像雨滴落进湖水一样隐没在人海之中。大虾米般的警察也劝他算了,无头案多的是,无尾案同样不少。如果在以前,这种论调会让杜湘东很不舒服,但如今,他对大虾米般的警察印象也早就变了。无论是从经验、手段还是心态来说,人家都比他更接近于一个优秀警察的标准——虽然优秀得稍微有点儿与众不同。而杜湘东呢,空有一套虚张声势的架子功夫,空有一腔自命不凡的雄心壮志,但事实证明了他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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