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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找了个旧接线板,又从传达室扯出来一截电线,下岗女工刘芬芳就可以奋发图强、自谋生路了。为了招徕顾客,刘芬芳又管她二姐要了个淘汰的音箱喇叭,循环播放着歌曲《从头再来》。这歌声不仅激励着她,好像也在激励着一墙之隔的犯人。而郊县现在也开始整治市容市貌了,对于路边的无照摊贩,隔三岔五也有城管查抄。城管一来,其他小贩望风而逃,只有刘芬芳岿然不动。她的大喇叭仍然引吭高歌,杜湘东则带了几个小兄弟围坐在冷柜旁,都穿着警服,手里举着冰棍和啤酒,挑衅地面对执法人员。有了警察“罩着”,刘芬芳不仅可以夏天卖冰棍,秋天卖水果,冬天还可以支个电炉子,卖鸭肉冒充的羊肉串。她一年到头都能从头再来,这点儿小小的特权终于令她对杜湘东感到了一丝欣慰,但表达欣慰的口吻还是嫌弃的、抱怨的:“总算沾着你的光了。”
这么说时,杜湘东正坐在小马扎上发呆,浑身洋溢着一股酒气。现在的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上班磨洋工,还把老吴的爱好继承了下来,窗台上的半瓶白酒永远不见底,隔一会儿就吱溜一口。所以到了傍晚时分,人常常已经“高”了。耷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,他好像没听见刘芬芳的话,只是望着夕阳之下的河水。上游在开发旅游,这条河也得到了治理,还和山里的水系连接了起来,景致变得颇为潋滟。逝者如斯,仿佛没人记得河床还有干涸的时候,更难记得在那河床里,曾有人亡命奔逃,有人冒死追逐。
刘芬芳又说:“晚上洗洗,多打香胰子去去味儿,我也让你沾个光。”
杜湘东仍然置若罔闻,眼皮上落了个苍蝇也不轰。
刘芬芳就有些气恼,她用穿鸭肉的签子扎了杜湘东一下:“你是死人呀你。”
一激灵,死人就活了。杜湘东揉着脖子扭头,正待感谢刘芬芳的恩赐,恰好瞥见了驶向看守所正门的两辆汽车。前面一辆是蓝白条的警车,这并不奇怪,大约是各派出所和支队往所里送人的。既然犯罪和逮捕都不挑时候,看守所在下班时间也得随时等待接收犯人。后面亦步亦趋的却是一辆硕大无朋的奔驰,这就有点与众不同了。两车依次停下,奔驰车里跳下两个男人,一个西装笔挺,手拎公文包,另一个年轻许多,打扮得花里胡哨,还染了一脑袋黄毛,走路却一拐一拐的。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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