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章 丹青里的题跋(2/4)
况且这纸是澄心堂仿品,董公晚年只用金粟纸题跋。\"
周老脸色突然变得煞白。叶徽已经蹲下身,掀开画轴底部的装裱绫边。一枚米粒大的朱砂印痕露了出来,形状像半片枫叶。
\"做旧的师傅该换人了。\"他抬头看向王磊,\"明代裱画师从不会把收藏印盖在命纸接缝处,除非——\"话没说完,二楼包厢传来清脆的鼓掌声。
\"有意思。\"
穿香云纱中山装的男人倚在包厢栏杆上,腕间沉香木念珠随着拍手的动作轻轻碰撞。叶徽瞳孔微缩——陈永年,南方古玩界真正的掌眼人,陈墨的祖父。老人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,像在打量一件刚出土的青铜器。
\"那依你看,这画值多少?\"陈永年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石板。
叶徽直视那双眼睛:\"纸墨值八万,假画值八十,这题跋\"他故意停顿,\"倒扣二十。\"
哄笑声中,陈永年突然抄起面前的永乐青花压手杯掷向展台。茶杯在《秋山幽居图》前碎成齑粉,滚烫的茶汤溅在画作右下角,褐色水渍迅速晕开。
\"既然叶公子眼光这么毒。\"老人慢慢走下楼梯,犀牛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像催命的更鼓,\"不如当场补个题跋?按真的补。\"
侍者立刻端上砚台。叶徽看着那方描金漆盒里的松烟墨,突然笑了。他解下衬衫第二颗纽扣——玛瑙袖扣落入砚台时发出冰糖碎裂般的脆响。
\"明代制墨要加珍珠粉。\"他边研磨玛瑙碎末边说,\"现在可以了。\"
狼毫笔蘸墨的瞬间,叶徽恍惚回到了七岁那年。父亲握着他的手在《辋川图》摹本上题写\"行到水穷处\",窗外玉兰花开得正盛,母亲在廊下煎茶,茶香混着药香飘进书房。那方洮河绿石砚上永远凝着半干墨汁,像一泓被封存的夜色。
笔尖触及宣纸的刹那,拍卖厅的嘈杂突然远去。他手腕轻转,小楷如珠玉落盘:
\"丙戌秋日过武林,见蓝田叔此幅,笔意苍莽,恨不能起大痴于九原共赏也。其昌。\"
最后一笔勾起时,满场哗然。不是因为那完美复刻的\"生秀\"笔意,而是被茶水浸湿的画角竟浮现出一枚朱文收藏印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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