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伊犁·四(2/5)
只困兽在狭小的房间里对峙。窗外传来早起的毛驴叫声,远处清真寺的喇叭开始播放晨祷。嘉怡的胸口剧烈起伏,我看见她眼角有泪光闪动。
\"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?\"她突然说,\"你明明有才华,却甘心当一辈子土特产贩子。你写诗的时候眼睛会发光,可你宁愿把它藏起来!\"
\"少转移话题。\"我攥紧拳头,\"我们在说你瞒着我定机票的事。\"
\"我瞒你?\"她冷笑一声,从背包里抽出一本杂志摔在床上,\"看看这个!\"
那是一本《边疆文学》,翻开的页面上赫然印着我的那首破诗,标题下面用红笔圈出了我的名字。
\"你你投稿了?\"我喉咙发紧。
\"上周收到的样刊。\"她声音颤抖,\"编辑说这是他们今年收到最好的诗,想约你继续供稿。\"
我盯着那页纸,突然不会呼吸了。二十年来第一次,有人把我的文字印在正经刊物上。更荒谬的是,这居然是嘉怡背着我做的。
\"为什么?\"我抬头问她。
\"因为我看得见你自己都看不见的东西。\"她抓起外套,\"我去拍日出了。\"
门被狠狠摔上,震得墙上的照片簌簌作响。我坐在床边,翻来覆去读那首诗。印刷体的文字看起来如此陌生,仿佛不是我写的。编辑在页边写了段评语:\"以最简洁的语言道尽游牧民族对土地的爱与痛\"。
窗外渐渐亮起来。我穿上外套出门,沿着老城迷宫般的小巷漫无目的地走。路过一家百年茶馆时,里面飘出的茶香让我停下脚步。
\"进来吧,年轻人。\"门口的白胡子老人向我招手,\"你的脸色比苦瓜还苦。\"
茶馆里烟雾缭绕,几位维吾尔老人正在弹奏热瓦普。我要了壶药茶,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时,我想起父亲——他也是个爱写诗的人,直到三十五岁那年被一场车祸带走所有未完成的诗篇。
\"茶要趁热喝。\"
嘉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我转头,看见她站在楼梯口,相机挂在脖子上,发梢还沾着晨露。
\"拍到好照片了?\"我问。
\"没有。\"她在我对面坐下,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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