斗笠下的困重步(15/17)
二字——那道来自艾草茎秆的天然水珠,此刻竟与药园里艾草苗的投影重合,形成个动态的“运化”符号。叶承天搁笔望向窗外,晨光中的艾草与白术在春风里形成微妙的共振:前者叶片如帚扫浊,后者根茎如手固土,露珠从艾草叶滚向白术根的“簌簌”声,恰如草木在春日里交换的健脾密语。
当清明的第一声布谷鸟啼掠过飞檐,木门“吱呀”推开,带着新翻泥土的气息与竹篮的清响——老农人背着新采的艾草踏入院落,竹篓里的艾草苗尖上,露珠正朝着医案的方向折射光芒,仿佛在为这段医案作注:当药气融入农人的每一次耕作,当草木的形态暗合人体的经络,千年医道便不再是纸上的墨字,而是活在天地间的醒脾之章,随着每片新叶、每颗露珠,在时光里永续回响。
清明后三日的辰时,叶承天坐在临窗的酸枝木案前,砚中松烟墨正与新捣的艾绒细粉交融,墨色里浮动着细碎的银白绒毛,恰似春晨薄雾中翻飞的柳絮。他提笔时,笔尖先蘸了蘸昨夜收存的清明雨——那盛在青铜盏里的无根水,此刻正凝着七颗浑圆的水珠,恰合脾经七穴的数理。
医案纸页泛着桑皮的纹理,首行“清明湿困”四字刚落,砚中墨汁忽然泛起涟漪,倒映出老农人初诊时胫前的红胶泥与舌苔的白腻。“责在脾失健运”,笔尖划过“脾”字,墨色在纸纹间洇出浅黄,竟与炒白术的麸火色重合——他忽然想起炮制时,麦麸裹着白术在铁锅里翻飞,焦香混着雨雾的清凉,像极了春耕时阳光晒透腐叶土的气息。
“艾草灸散体表之寒”,笔锋转向“灸”字,腕间发力轻提,笔画如艾绒燃烧时腾起的烟缕,恰合向阳坡艾草的七道棱纹。案头放着老农人送来的艾草茎,断口处的水珠仍在缓缓渗透,在“体表”二字旁积成小洼,恍若草木在为医理作注:叶片的银白绒毛是天然的祛寒针,棱纹间的艾油是大地的灸火。
“炒白术健中焦之土”,写到“健”字时,笔尖蘸了炒白术的细粉,在“土”部添上浅褐色的麸皮碎屑,粉末的颗粒感与老农人掌心的茧子形成奇妙共振。他搁笔取来陶瓮中陈放的麸炒白术,瘤状突起的表面还留着竹筷翻动的痕迹,“用清明前三日的雨雾润麦麸”,指尖轻触断面的朱砂点,“麸火如春耕的暖阳,白术如翻晒的沃土,此乃‘火生土’的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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