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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话落在风里，谢漪的语气淡然，仿佛于世间独身一人的不是他一般。我看着谢漪走在前面的身影，自觉无意戳中人伤心事，便不再开口找话头。

    不多久，谢漪带着我走到一处竹林小院。推开院门，夜晚的风吹得毫无章法，谢漪手中的灯笼晃来晃去，烛火闪了几闪，好悬没被风吹灭。我跟着谢漪走上院中的小亭，亭子里摆了张圆木桌和两只矮凳，谢漪寻着坐下，把灯笼放在一旁，取出里面的蜡烛，摆在圆桌上。蜡烛的形制却特殊，像是往常香炉里点燃的香塔，凑近还能闻出一股奇特的香味。

    我在谢漪对面坐下，把蜡烛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，没看出个什么名堂，只好作罢，又把蜡烛放了回去。

    谢漪看了看我，起身走出亭子，再回来时，一只手上提着坛酒，另一只手上拿着两只青玉做的小碟，走到我身旁，放下酒坛和玉碟，把矮凳挪过来挨着我坐下，伸手扯开酒封，在两只玉碟中倒满了酒。酒水甫一倒下，一股清香扑鼻而来，像是在翠竹节里盛放了百年的佳酿。我端起玉碟放在鼻下闻了闻，抿了一口，甘甜的香气浸润着我干涸的肺腑，我才模糊地想起来似乎许久没有尝到过这样滋味的酒了。

    谢漪在一旁看着我，我放下玉碟，有些羞赧地笑了笑，问他：“你怎么这样喜欢看着我？”

    问完我就有些后悔，话一出给自己脸上平贴些了金。谢漪笑了笑，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：“只是像我一位故人。”

    “灵堂里供的那个？”我也看着他，他的眼角眉梢染了些烛光，衬得他整个人都温和了起来。我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怅然，仿佛我与他早就相识，却又感觉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无边的江流。

    我的眼皮重了起来，眼前的谢漪趋于模糊，我朝他伸出手，落在谢漪的唇上，指尖轻轻拂过，又停在谢漪面前。

    我仰起眼看着谢漪时而清晰时而模糊，虚着两只眼睛隔着手问他：“谢漪，谢漪……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……”

    谢漪握住了我的手，放在圆桌上：“怀钦，莫要醉了酒。”

    我的意识逐渐模糊，终于支撑不住，闭上眼头朝圆桌倒了下去。意识完全消失之前，我听见谢漪的声音像是散进了风里。

    “怀钦，让我再看你一眼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