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狩猎(1/5)
蓝星西南的群山像凝固的绿浪,响水坪就藏在最幽深的褶皱里。村口的歪脖子老槐树已有三百个年轮,树干皴裂的纹路里嵌着历代猎人的箭痕,最深处还凝着一块暗红的松脂,像一滴永远不凝固的血。
十四岁的金宝把下巴抵在膝盖上,腰刀在青石板上磨出“沙沙”声。刀刃掠过晨光时,他看见自己映在上面的脸——鼻尖晒得发红,睫毛上还沾着昨夜帮母亲编筐时的草屑。突然,刀刃猛地一滑,在拇指根划出道血珠。
“说了当心。”父亲金吉林的影子罩下来,鹿皮擦刀布带着松烟味,“去年你三舅就是磨刀分神,现在拉不动五石弓。”他的手掌覆上金宝的手背,老茧蹭过伤口,像片晒干的苔藓。
金宝盯着父亲腰带上的狼爪挂件,那是祖父留给他的成年礼。皮子磨得油亮,五根趾甲还保持着抓握的弧度:“阿虎说,他十五岁生日要去猎白腹锦鸡,献给族长当祭祀品。”
金吉林往刀油里啐了口唾沫,抹开时发出“滋啦”响:“白腹锦鸡三年才下五个蛋,飞起来像片朝霞。你阿虎哥的爹前年剥了张雪豹皮,现在他家羊圈夜夜闹黄鼠,连花椒都镇不住。”
石板路上传来木轮车的吱呀声,三伯挑着兽夹走过,铜铃铛在猎帽上晃得叮当响:“金宝这刀磨得够亮啊!可惜今儿雾大,大角鹿早躲到鹰嘴崖去了。”他斜眼瞥向金吉林,络腮胡里沾着野李子汁,“不像有些人,专打兔子充数。”
金宝的耳尖腾地烧起来。他看见父亲蹲下身,用石子在泥地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圆,圈里又套着三个小圈:“这是响水潭的鱼群。你五叔每年只网外围的公鱼,留着中间的母鱼下籽。上个月山洪冲垮堤坝,就他存的鱼苗活了下来。”
雾开始散了,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缩成团。金宝忽然注意到父亲的腰刀鞘裂了道缝,露出里面暗红的木头——那是用祖父的棺材板做的刀柄,族里老人说这样能留住先人的猎魂。
“跟我去林子里。”金吉林突然站起身,膝盖骨发出两声闷响,“带上弓箭和接骨草。”
通往鹰嘴崖的小径铺满松针,踩上去像踩在海绵上。金宝背着桑木弓,竹箭在鹿皮箭囊里轻轻碰撞。父亲每步都避开长着三叶草的土包——那是獾子的窝。路边的酸浆草开着小紫花,父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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