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转机(1/4)
部落大会那天天色阴沉沉的,松烟在牛皮帐篷顶聚成灰云。当金吉林用骨刀刻下“禁止捕杀大角鹿”的木牌时,台下传来老猎人咳嗽般的嘀咕:“饿着肚子谈慈悲,不如教大伙怎么找野果填肚子。”这话像根刺扎在金宝心里——他知道,阿爹腰间的鹿皮袋里,只剩半把混合着野草根的青稞面了。
清晨的露水还凝在草叶上,金宝的鹿皮鞋尖已被露水浸得发潮。他蹲在草药坡前,指尖抚过裸露的红土——三日前还齐膝高的防风草,如今只剩几截光秃秃的茎秆,断口处还沾着新鲜的泥土。不远处的酸模叶被连根拔起,东倒西歪地躺在蚂蚁窝旁,几只工蚁正慌乱地搬运着掉落的叶片。“又有人连根挖了。”身后传来老者沙哑的声音。金宝回头,看见老人拄着拐杖,腰间的桦皮药篓随着喘息轻轻晃动。老人用拐杖戳了戳裸露的土地:“去年秋天,你阿娘就是用这坡上的艾草敷腿,才敢重新下地走路。”
当晚的篝火会上,老者吧嗒着旱烟袋讲起了故事。火星在他眼角的皱纹里明明灭灭,映得他脸上的沟壑像被火光勾勒的山脉:“我阿爷的阿爷说过,从前有个部落的人把‘血参’挖得绝了种,那年冬天,部落里半数人都得了咳血的怪病。直到有个猎人在梦里见到白衣女子,她指着漫山遍野的枯草说:‘你们吃我的肉,却连骨头都要敲碎了熬汤。’等猎人醒来,发现自家门口堆着几株带土的血参,根须上还滴着露珠,像人掉的眼泪。”族人们听得屏气凝神,火苗在他们瞳孔里跳动,仿佛映着远古的星辰。金宝注意到阿虎缩着脖子往火塘里添柴,火星溅在他新猎的狐皮靴上,他却浑然不觉。
第二天正午,金宝带着六个年轻人往草药坡搬运木牌。阿虎扛着最大的一块树皮板,嘟囔着:“比做捕猎陷阱还麻烦。”金宝没接话,只是弯腰捡起一株被踩歪的车前草,用随身携带的牛角壶浇了点水:“你阿妹上次发烧,喝的就是这草煎的汤。要是再这么挖下去,以后孩子们生病,只能喝西北风。”木牌插好时,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阿虎忽然指着木牌上的画笑起来:“这草药画得跟胖娃娃似的,倒像我家小妹偷拿灶台上的发糕。”其他人跟着笑起来,金宝却看见,阿虎的指尖轻轻拂过木牌上“珍惜生命”四个字,喉结动了动,没再说话。
三天后的黄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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